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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報導/邱玉珍 時報週刊


「咦?今天家裡怎麼特別乾淨?」剛從外面返家的柯文哲這樣說。

「厚,你這樣說,表示家裡平常都很髒,家裡有人來,也不幫我留點面子。」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的陳佩琪直接回嗆。

兩個嚴肅的白袍醫師,在家卻像小孩一樣愛鬥嘴,讓旁人看了覺得莞爾。夫妻一起受訪,你一言我一語,看得出感情極好,默契極佳。

問到參選台北市長?他表示,「我父親是最大的關鍵因素,他非常反對我參選,不希望我搞政治。」

 



台大醫院創傷醫學部主任柯文哲四十五歲時,因對生命迷惘,寫下《回家的路太遠》一文,文章一開頭他這樣寫:

「我的人生太順利了。三十五歲就當上主治兼外科加護病房主任,台大一百年來找不到第二個。以世俗的眼光來看,我好像什麼都有了,成就、名利、妻賢、子孝。

但我不快樂,連家都不想回。 」

當時看到這篇文章的人都以為,柯文哲與另一半的感情不好,才會這麼寫;直到最近,因台大愛滋器捐事件,柯文哲被公懲會決議「降兩級改敘」,一路走來,老婆陪在身旁,還親上火線為他抱屈,不善表達情感的他搔搔頭皮說,「是我媽媽選得好。」

也是醫師的陳佩琪,是台北市立聯合醫院新生兒科主任,聽到另一半這麼說,也只能接受,因為她非常了解柯文哲,他就是一個不懂得浪漫、不會說甜言蜜語的人,表達愛意的方式,就是把錢交給她。




柯p台灣器捐制度之故事--2012年8月23日(去年所寫)

拒絕享受 賺錢為妻兒

陳佩琪記得有一次,一堆媒體追著柯文哲問是否參選台北市長,把他跟連勝文PK一下,問到兩人太太誰漂亮,聽到這個問題,柯文哲哈哈大笑說,太太只有年輕時漂亮,至於現在……,竟然就笑而不答,還一再強調,只有那時候漂亮。

之後從媒體得知此事的陳佩琪,臉上出現三條線,嗆柯文哲,「你就不會讚美我一下?意思是我現在不漂亮。」柯文哲是一個實際過了頭的人,結婚這麼多年,惟一對太太說過最窩心的話是,「我賺的錢是給妻兒用的,不是用來享受的。」

陳佩琪同事的先生開BMW,她想到自己先生每天騎鐵馬上班,就覺得怎麼跟人家差這麼多?當晚柯文哲回家,她雖覺得是對牛彈琴,仍忍不住問,「你賺錢幹嘛?不享受人生有什麼意義?連情人節也不送一下花。」

不出所料,柯文哲想都沒想說,「花是消耗品,買花一點意義也沒有,錢都在你身上,你愛買什麼就去買。」在陳佩琪的眼裡,柯文哲離好丈夫、好爸爸的距離有點遠,但絕對是好醫師。在柯文哲眼中,太太很能吃苦耐勞,很感激太太的付出,讓他無後顧之憂,救更多人。

人生瓶頸 寫紙條求助

柯文哲(以下簡稱柯):我媽媽幫我選了一個好太太,家裡大小事都她一人打理,沒有請傭人;小孩從小到大也是她自己帶,我沒有幫她分擔過家事,也沒有幫小孩換過一次尿布,洗過一次澡,起床泡過一次牛奶。

尤其老大小時候,因為亞斯伯格症的關係,不太會表達,我們擔心智能有問題,後來診斷出是亞斯伯格症,我太太每天到醫院上班,還得帶小孩上學,接小孩下課;回家後要洗衣燒飯,對一位職業婦女來說,真的很辛苦。

難得聽到先生公開讚美自己,陳佩琪深情看著柯文哲,趁著他起身到書房時,透露柯文哲在七年前面臨人生瓶頸,承受極大的壓力,對生命感到迷惘。

有一天,陳佩琪整理書桌,看到書桌上有一張塗鴨紙條上寫著:「I need your help.」她嚇一跳,雖然不曉得柯文哲是不是在向她求救,但她沒有點破,每天花時間跟他聊聊,讓他把壓力釋放出來。

相較於陳佩琪的貼心,柯文哲一點也不體貼,常常忽略太太的感受,台大愛滋器捐事件,讓罹患肺腺癌的太太承受龐大壓力,一方面擔心自己肺部還有許多癌前病變腫瘤,不知道會不會演變成癌症;另一面擔心柯文哲有罪。雙重壓力下讓她暴瘦。

懲處報告 降兩級改敘

陳佩琪(以下簡稱陳):台大器捐事件,讓柯文哲一夕髮白。剛開始他不知道真相,後來發現,原來真相就是台大要他一人負責,承擔所有的罪。那件事之後,他變了,講自嘲式的笑話更大聲了,只為掩飾心中的焦躁不安。

他也為此到法鼓山找果東法師開示,四處到海外演講,想用忙碌暫時忘記台大掩蓋事實真相。我先生可以四處取暖,我只能喑自在家垂淚,我每天都上網看公懲會的懲處報告,八月十八日晚上十一點多,看到公懲會「降兩級改敘」的決議,整個人就爆發了,決定抖出台大不為人知的黑暗面。

當時在維也納轉機的柯文哲,接到太太將針對公懲會決議召開記者會的告知電話,勸陳佩琪等他回國再處理;但他很清楚,太太決定的事他改變不了,只能提醒她講完要記得下台,不要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。柯文哲以為,太太跟多數女人一樣,開記者只是哭訴兩年來的委屈。

沒想到,陳佩琪比他想像得更犀利,竟公開點名幾名台大高層公然說謊,嚇得柯文哲趕緊把太太拉到法鼓山請果東法師開示,擔心太太再搞下去,會搞垮台大醫院。

陳佩琪則有不同的看法。她細數二十六年來,柯文哲對台大醫院付出這麼多,最後卻換得「有辱台大醫院百年的醫療聲譽及國際名聲」。看到這樣的彈劾文,誰也受不了。

懲戒罪名 未親開檢驗單

陳:看到監察院彈劾文,就一肚子火,柯文哲為台大醫院賣命,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,一直以來,我沒有要求他分擔家務,只有一個心願,就是讓他有時間可以救更多病人,這個判決讓我覺得過去的犧牲很不值得。

柯:OPO制度是我一手建立的,我知道哪裡有問題,台大醫院撰寫的報告裡,竟然更改OPO流程,就為了把所有的責任推在我身上,這我無法接受。更離譜的是,公懲會懲戒我的罪名竟是「醫師未親自開檢驗單,違反醫師法」,這真的太可笑了,所有的醫師都違法。

器官捐贈的檢驗項目,本來就有基本檢查項目,就像一般人到醫院檢查,醫師叫民眾抽血檢查肝功能,醫護人員就知道要檢查哪些項目的道理一樣。公懲會用這個定我罪,那就隨便他們了。

坐在一旁的陳佩琪,聽到柯文哲不想再申覆,一改強悍作風,用極其平穩的語調比喻說,被判死刑,還是要走到三審定讞,所以一定要申覆,即使最後結果還是一樣,那就一槍斃命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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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體懦弱 沒職業道德

柯:我覺得台大醫院不敢說實說,是集體懦弱。

陳:不是集體懦弱,而是不仁不義,沒有醫學倫理、職業道德。

在這件事上,陳佩琪非常堅持要台大醫院給個公道,即使柯文哲帶她到法鼓山找過果東法師開示,但她認為,一個人的清譽比什麼都重要,她堅持要台大說出事實真相,還柯文哲一個公道。


果東法師說,台大愛滋器捐事件是病安事故,並不是一般的醫療糾紛,勸陳佩琪學會放下,但不是放棄,仍要追求真相,有了真相要選擇原諒。

果東法師則勸柯文哲,抱願,不抱怨。要懷抱願景,但不要抱怨,在這段過程中會很艱辛,但只要懷抱願景,終有一天會雨過天晴。

陳:果東法師的話我聽進去了,我會放下,但仍要追求真相。真相是什麼?只有台大醫院高層知道。果東法師也說,台大醫院遇到這麼大的病安事故,應有大智慧處理,找出一個利人、利己的方式。

陳佩琪的堅持,讓柯文哲擔心,再這樣下去,台大醫院會被老婆大人搞垮。陳佩琪卻不以為然,認為自己並不是要搞垮台大醫院,只是要把那些陷害柯文哲的人揪出來。

而原本不想再談論此事的柯文哲,面對不放棄的太太,忍不住說出兩年來心中的苦。

三個承諾 台大全反悔

柯:這件事應該不會有真相了。事件剛發生時,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,醫院叫我在家待命,不要到醫院,當時所有的輿論傾向協調師聽錯,我問了協調師整個經過,她明確告訴我,沒有聽錯。我是老闆我相信她,於是對外說,如果是協調師出錯,我負責。

從此,這件事就與我有關。後來遭監察院彈劾,我回過頭調閱每筆資料,才發現真相竟是如此不堪,在與院方協調的過程中,有高層直接告訴我,「如果你揪出真相,是要讓具有公務員資格的檢驗師坐牢嗎?」意思就是摸頭要我吞下。

坦 白說,我要謝謝監察委員,要不是他們,我不會去查看資料,不會發現事實真相。我沒有說謊,所有的談話內容都有錄音存檔,如果台大敢公布整整四小時的錄音內 容,那非常精彩。台大醫院高層安撫我,「目前你沒有被懲處,不需太在乎送給衛生署的報告,以後院方會在監察院及公懲會說出真相。」

當天,他們允諾我三件事,一是在公懲會說出事情真相;二是病患的民事求償,由台大醫院負責保證契約書;三是在台大院史記載事實真相。當時,院長陳明豐說要給我一個簡單的memo,但我相信他,覺得他不可能反悔,而且現在有這麼多人證。

沒想到,他們真的反悔,答應我的事一件也沒做到,這也是我太太跳出來抨擊台大醫院的原因。

 

 


公民社會之覺醒,即使狗吠火車,也要讓火車害怕!

 

 

參選市長 父親極力反對

目前柯文哲還沒想到這件事落幕的最佳方法,因為擺在眼前的解套方法,就是要他吞下。倒是陳佩琪開得很看,周遭人勸她不要再嗆聲,免得先生被趕出台大;她卻覺得,如果柯文哲沒工作,她可以賺錢養他,幫他賺訴訟費,她要的只是一個公平正義的對待方式。

兩年多來,柯文哲歷經太太罹癌、台大器捐風暴,讓他深刻體會到太太在自己心中的分量;更意識到,有一天可能會失去太太。一思及此,平常說話幽默的他,臉上顯得有點凝重。


至於下一步該如何走?柯文哲曾說:「我用台大的品牌光環,但我也貢獻生命給這個品牌。」所以他選擇隱忍,讓台大醫院繼續保有光環。

說起八十二歲的老父,柯文哲露出招牌笑容,「我父親從新竹到台大醫院找我,希望我當醫師就好,不要搞政治。」據了解,柯文哲的父親非常反對他參選,因為祖父死於二二八事件,他父親心裡一直有陰影,三番兩次獨自北上,力阻兒子參選。

「我父親每次都先到台大醫院,才打手機問我人在哪裡?有沒有在醫院?如果我在忙,也不打擾我,會自己默默離開。」記者追問他想參選嗎?他跟往常一樣,不把話說死,淡淡地說,太太不會有意見,但要說服老爸,勢必會鬧家庭革命。



柯文哲小檔案

現任:台大創傷醫學部主任、台大醫學院教授

學歷:台大醫學院畢、美國明尼蘇達大學外科研究員

經歷:台大醫學史上第一位專責重症加護的醫師,為台灣引進葉克膜急救方式,建立器官捐贈制度

陳佩琪小檔案

現任:台北市立聯合醫院婦幼院區小兒科主任

學歷:台大醫學院畢

經歷:台北市立聯合醫院婦幼院區小兒科主治醫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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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yu682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